普化禪師姓氏不詳,也不知是出生於何地何時。《盤山志》記載普化禪師在北方參訪時,悟道於寶積禪師。寶積禪師乃正是禪宗南宗馬祖道一禪師的法嗣;普化禪師悟道後,得到寶積禪師的認可,直到積禪師圓寂,普化禪師就常在東五台的盤山一帶行化。

 

普化禪師晚間常宿在荒塚,白天常常穿梭於大街小巷,言行怪異,有時歌舞,有時悲號,時有驚世駭俗的言行。度化他人,外表看起來像瘋瘋癲癲,若仔細觀察,含有著隨機運用,隨緣化度,言中深藏禪機。當時的人,總是摸不清他是凡是聖。在街上見人就振鈴一聲,或撫其背,有回頭者,不論富貴貧賤、男女老幼,一律平等的說「乞我一錢」,含攝著平等慈悲,普化度生的意義。

 

在《臨濟錄》記載,當時臨濟禪師帶著他的老師黃檗禪師的手信,到偽山禪師那兒,那時仰山正好在當知客師,仰山招待了臨濟禪師,經過一陣寒喧後。
偽山禪師問說「黃檗師兄那兒的僧眾有多少?」
臨濟禪師回答說「七百人」
臨濟禪師問偽山禪師說「大和尚這兒有多僧眾?」
偽山禪師回答說「一千五百人」。
臨濟禪師說「人數很多」
偽山禪師說「黃檗師兄那兒的僧眾也不少」
臨濟禪師辭別偽山禪師後
仰山禪師送到山門說「你以後若往北方行化,那兒會有一處行化的好地方。」
臨濟禪師說「是什麼好地方呢?」
仰山禪師說「你去就會知道,會有一個人輔佐你弘法。只是這個人有頭無尾,有始無終。」


臨濟禪師後來行化到河北省真定縣鎮州,普化禪師已經在那兒一段時間了。臨濟禪師就在大城東南的一個小寺院當住持,寺院名為臨濟院。那時普化禪師常常在街頭振鈴唱道:「明頭來明頭打,暗頭來暗頭打,四面八方來旋風打,虛空來連架打。」意謂說,清明的念頭出現時,我就奪那清明的觀照,不留痕跡。若覺察到無念時,我也奪這了知無念的覺知。連架是古時候打稻殼脫粒的工具,意謂凡有所發現心念微細的作意痕跡時,皆令其脫落,直至無相。 


臨濟禪師聽到普化的行跡後,就吩咐侍者去測試他。
侍者去了後,聽完普化唱完後,依照臨濟禪師的指示,一手就抓住他。並大聲的問說「心念都沒有這些痕跡時,你要怎麼樣?」
普化禪師輕輕的托開侍者的手說「明天鎮州大悲院那兒有齋席」
侍者就把當時的情形說給臨濟禪師聽
臨濟禪師說「我很早就懷疑他不是一個平常僧」 

  

(《臨濟錄》原文  )

因普化常於街市中搖鈴云「明頭來,明頭打。暗頭來,暗頭打。四方八面來,旋風打。虛空來,連架打」
 師令侍者去。纔見如是道。便把住云。總不與麼來時如何。
 侍者如教。普化拓開云「來日大悲院裡有齋。」
 侍者迴。舉似師
 師云。我從來疑著者漢。

 

當臨濟禪師知道普化禪師是一位得道高僧後,就想請他與克符和尚來幫忙弘揚他的宗門。《臨濟錄》上記載著臨濟禪師拜訪普化與克符二位禪師的情形。
師見普化。乃云「我在南方,馳書到溈山時,知你先在此住待我來。及我來,得汝佐贊。」(我在南方時,從仰山處得知你已在這兒了,這些日子來,非常感謝得到你的許多幫助)
我今欲建立黃檗宗旨。汝切須為我成褫。普化珍重下去(我想建立黃檗的宗門,好讓後來者,在佛法的修証上有個入處。普化接受了,並道一聲珍重後,就下去了)
克符後至。師亦如是道。符亦珍重下去。


三日後。普化卻上問訊云「和尚前日道甚麼?」師拈棒便打下。
(
和尚前些日子說些什麼?臨濟禪師拿起棒子要打普濟,普濟跑,臨濟追打出去。)
又三日。克符亦上問訊。乃問「和尚前日打普化。作甚麼。」師亦拈棒打下。
輔佐是放下身段,故意與臨濟禪師一唱一和,引導僧眾在禪法的修証上,有個入處。猶如觀音與勢至菩薩,入已成佛,現菩薩身來輔佐阿彌陀佛弘揚佛法。


取二則有關普化禪師的公案。
(
《臨濟錄》 師一日同普化赴施主家齋次
師問:「毛吞巨海,芥納須彌,?是神通妙用,本體如然。」普化踏倒飯床。
(
毛髮吞下大海,芥子容下大虛空,這是神通妙呢?還是本體就有的功能?普化禪師就一腳踢倒了餐桌。)
師云:太粗生。
普化云:這裏是什所在?說粗說細。
(
這裡是什麼地方,說什麼粗魯不粗魯?)
師來日又同普化赴齋
問:今日供養何似昨日?(今天的供養與昨日比較起來怎樣呢?)普化依前踏倒飯床。
師云:得即得,太粗生。(你雖然由此顯示大道,只是行為太過粗魯)
普化云:瞎漢,佛法說什麼粗細?師乃吐舌。
(
不論何處,寺院中抑或市集上,皆是平等不二,道跡泯絕,豈是有粗與細?臨濟禪師以吐舌來認可所說。)

  

(《臨濟錄》師一日與河陽、木塔長老同在僧堂地爐內坐,因說普化每日在街市掣風掣顛,知他是凡是聖,言猶未了,普化入來,師便問:汝是凡是聖?
普化云:汝且道我是凡是聖?師便喝。
普化以手指云:河陽新婦子,木塔老婆禪,臨濟小廝兒,卻具一隻眼
(
河陽像個新媳婦,困在規矩中,無所作為。木塔像個老婆禪,只會引經說明,臨濟這小子,倒是別有一隻法眼。) 

《祖堂集》記載則是「臨濟小廝兒,衹具一隻眼。」普化禪師的風格上,對臨濟禪師並未大大的讚美。就禪的放曠無絆,任運消遙,在普化禪師的身上,可說發揮到極致,若由此來看禪風,臨濟禪師的確略遜一著。

 就在咸通初年(西元860年),普化禪師與克符禪師的大力輔佐下,臨濟的宗門獲得各方迴響。普化禪師認為輔佐的務已告一段落,打算要離開了。就向街人預示自己將要圓寂,到大街上向人乞一件好衣,很多人都要送他衣服,普化禪師都沒接受,振鈴而去。當臨濟禪師知道了普化禪師的本意後,就吩附人送他一副棺。普化笑道著說:臨濟這小伙子真多此一舉,也欣欣然受之。

 

普化托著棺到街上大聲說:「普化明日去東門死也!」次日街頭一堆人擁擠著跟著普化出城,到了城外,普化卻說:「今日不適合送葬,明日再到南門過世。」次日,眾人又隨之至南門,普化又說:「明日到西門過世才會吉祥。」然後又說明天到北門去比較好。就這樣的到了第四天,人們逐漸的,都以為普化又在瘋瘋癲癲,就沒人跟了。普化就一人到城外,振著鈴,躺進棺材內,請來路人幫封棺。眾多路人一看普化被封進棺木內,就到城內告訴街人,眾多街人擁擠來看熱鬧,有人怕他瘋癲的枉死在棺內,就打開棺木來看,結果一看,沒半個人影,普化全身脫去,不見屍首,了無痕跡。這時,空中響起振鈴的聲,聲音逐漸的越來越遠,直到無聲。也正應了仰山禪師所說的有頭無尾,有始無終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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